早晨女儿打电话来说今天要杀猪。我随即睁大双眼为我家这头从未谋面的猪祈祷,面对泼辣的水牛村女人们杀猪的手段我的心是很沉重的。 每年的三四月份我们家都要买回一对活泼可爱的小猪仔。总是由父亲一手操办它们的过户手续,让它们在新家里安静适应下来。小猪
早晨女儿打电话来说今天要杀猪。我随即睁大双眼为我家这头从未谋面的猪祈祷,面对泼辣的水牛村女人们杀猪的手段我的心是很沉重的。
每年的三四月份我们家都要买回一对活泼可爱的小猪仔。总是由父亲一手操办它们的过户手续,让它们在新家里安静适应下来。小猪仔很有趣,如同人之初有一段时间是不用上学的一样,小猪也有一段时间是不用被关在猪圈里的。这是它们一生最幸福最自由的时光,可以钻到灶膛下的灰仓里染毛发,也可以藏到柜子下死皮赖脸不出来,还可以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主人到处转悠。
父亲对于猪的关爱类似于对自己的孩子。有时猪莫名不吃饭,他就会用一口大一点的碗把猪吃的东西扮得有滋有味或加点盐或加些糖放到猪儿面前,摸摸猪头请它先尝尝,看看猪儿漫不经心的吃一口后若有所思的大吃起来,真是让他很欣慰。猪的冷暖也颇让父亲费心,热天时,要把屋后竹子拉倒放到猪圈的屋顶上减少太阳照射,实在不行水牛村女人们还要给猪圈挂个风扇。冬天有时半夜寒潮到来,父亲要马上起床给猪圈放些谷草保暖。

水牛村女人们 杀猪猪圈内传出残忍的呻吟声
与猪相处几个月后就会有一种感情。有时进猪圈房拿东西不想惊动它们睡觉,于是轻手轻脚,它们却一骨碌翻起来要吃要喝,如果不给点青菜或红苕,是搁不平的。我也爱搞它们的恶作剧,它们紧紧靠着睡觉大声的打着呼噜,我站在远点的地方,大喊一声:“猪儿!”,两个家伙吓一大跳,大概以为弼马瘟来了,不过随即伸伸腿继续睡,我温和的继续喊:“猪儿”,它俩同时“嗯”一声,我再喊,它们再“嗯”一声,我总会不断的喊好久,每一声呼唤它们都会认真的回答一次,这个时候我常想,它们是猪啊,怎么识得我在叫它们呢,怎么知道回复我呢。要是他们能说人话也会不会像我戏弄它们一样戏弄一下我呢。
猪肥了要卖一头用以换回成本和明年买小猪的本金,留一头杀了自家吃腊肉。杀猪的那天心情真的不好,尤其是父亲。早早起来给猪准备一些猪这辈子都没吃过的好东西,那个礼遇也是高规格的,就是用我们家人煮饭的锅为猪煮一锅米饭或面条。请来杀猪匠和按猪的帮手,做完汤猪的准备工作后,我们全家都要走得远远的以回避那个血腥的场面。也许这也是对自家这头猪的终极人文关怀吧。
待猪被分成了一小块一小块后放进了腌肉缸,母亲就要去猪儿神的小土庙前去燃烧一串鞭炮,以求得心灵最后的平静。
吃第一餐猪肉时左邻右舍都要参加,气氛很好,一年之中也许难有几回这样的大聚餐。一年之中的猪,从进了一户农家后就带来了快乐直至它生命结束很久还在延续,纯朴的农民不是简单的在饲养着猪,而是悉心制造着自己的快乐与幸福,如此一年又一年。
我老婆那个鸟女人刚才还嬉皮笑脸的用电话给我传来水牛村女人们宰的猪几声豪叫,并说等猪肉腌好了让人带一些猪头肉给我。